ELECTRO de Kraftwerk à Daft Punk(14) - LA DANSE CONTEMPORAINE

 

DANCE-FLOOR
pt.5



QUAND LA DANSE CONTEMPORAINE S'INSPIRE DU DANCEFLOOR
GISÈLE VIENNE & ALEXANDRE ROCCOLI
受到舞池启发的当代舞

    虽然当代舞蹈在很大程度上借鉴了嘻哈和所谓的城市文化,但越来越多的编舞和导演开始从电子音乐和与俱乐部和狂欢相关的文化中汲取灵感,特别是在法国。 艺术家Gisèle Vienne 的演出自 2001 年以来一直致力于融合戏剧、舞蹈和表演;编舞家 Alexandre Roccoli 自 2005 年以来特别深入探索了Trance 音乐和舞池。它们开始举办仪式、药物或机械人相关的主题,以及它们与电子音乐世界的关系。

    表演艺术对电子音乐场景的兴趣最早可以追溯到十五年前。2003年起,Angelin Preljocaj 请到了Air 为他的芭蕾舞剧《Near Life Experience》(2003)配乐,随后与法国电子音乐制作人Laurent Garnier 达成了更为稳固的合作,创作了《Fire Sketch (2006)》和《Suivront mille ans de Calme (2010)》。2012年,受到了诸如Krump、house 或split & jump 等城市和舞池文化的启发,Cecilia Bengolea 和François Chaignaud 二人创作了系列节目《Altered Natives' Say Yes to Another Excess - TWERK》,该节目以英国的Grime 音乐风格为背景。

    2016 年,Christian Rizzo 通过作品《Le Syndrome Ian》重新审视了舞池这个集体形象和他对俱乐部的初体验。一年之后,舞蹈团体(LA) HORDE 与非专业舞者共同创作了《To Da Bone》,这是一部肢体动作类似于tekstyle 或 jumpstyle 那种更加硬核的芭蕾舞。在这些法国编舞和导演中,Alexandre Roccoli 和Gisèle Vienne 通过各自的演出,将这种探索推向更远的地步。Roccoli 的处女作《Ersatz》于2005年完成了首演,这是一支由四个屏幕和两台唱机伴随的独舞作品,灵感来自“Techno 文化对舞蹈身体可塑性的影响”,尤其是聚焦于柏林俱乐部的场景中。首次尝试之后,他便开始与优秀的DJ和音乐人合作,他们包括Chloé、Pantha Du Prince 与 Ellen Allien,并与他们一同创作了舞蹈作品《Drama per musica (2011)》。Gisèle Vienne 在经历了许多受黑暗启发的作品后,于2017 年推出了《Crowd》,十五名舞者在聚光灯下跳进舞池,以优雅和准确的姿态沉溺于其中。

你们在电子音乐中找到了什么样的戏剧张力是适合你们各自的舞蹈作品的?

AR - 在我的最近一部作品《Weaver Quintet (2017)》中,作曲家Deena Abdelwahed 制作Set 的方式和舞者以及场景设计师所体现的方式是相同的。 吸引我的不仅是他与声音素材的关系,还有他声音作品的物理性。这个表演谨在向消失的编织动作致敬。 而Deena 的作品中也出现了织布一样的声音采样。另一个类比是提花织机,那是一种 19 世纪初的织机,并被广泛认为是计算机的祖先,而Deena 在舞台上也使用了计算机。至于像 Pantha Du Prince、Chloé 或 Ellen Allien 这样的音乐家,他们很少出现在舞台上,这也是和他们合作的问题,他们的声音本身幻化一个身体,并最终在舞台上展示。

GV - 可能是音乐把我带到了舞台写作、编舞和造型创作上的。我在实验音乐、工业音乐、电子音乐和摇滚乐的环境中长大,同时很长一段时间以竖琴为主要乐器练习演奏中世纪、古典和当代音乐。我出生于1976年,在1990年代初的格勒诺布尔发现了techno 音乐,1993年起我在柏林将沉浸自己在其中,自1999年开始做舞台创作。1990年代中期,在我发现Mego 厂牌和Peter Rehberg 的音乐后我经历了一次音乐洗礼,这对我来说代表了一种来自后世界末日音乐般罕见的情感、它具有非凡的密度,与噪音或电子音乐相关的冷静。这有些像是1990年代的Techno 已经重生了,变形成它自己的嘈杂和灰烬(当然,techno 并没有死)。在Peter Rehberg 的音乐中,情感和力量是非凡的。在舞台上的现场演出,也是无与伦比的感官体验。前几天有人问我是什么促使我去俱乐部。第一个原因可能是那里音乐播放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很好。而后,还有声音、人类和建筑的共同体验,当它的力量很强大时,我们会对它非常敏感。因此,在 2001 年我请Peter Rehberg 参与我的第二部作品《Showroomdummies》,这是我与Étienne Bideau-Rey合作编排的,其标题的灵感来自Kraftwerk 的同名作品。从 2007 年起,Stephen O'Malley 加入了《Kindertotenlieder》的创作,标题指的是黑金属文化。KTL二人组由此诞生,由Peter 和Stephen 组成。从那以后,我一直与这些艺术家合作。我对电子音乐的热情还延伸到伴随它的图像,以及必须提及的某些形象,例如人体模型或机器人,它们还推动了我学习木偶艺术。电子音乐、机器人和各种人造人之间的关系引发了极其深刻的问题,这些问题可能令人眼花缭乱、令人不安、形而上学、滑稽、荒谬或光怪陆离,但也正是这些领域带来的一系列研究让我入迷。

AR - 木偶戏的主题和夜店的主题和我的成长环境有所呼应。我曾在日本学习文乐,并在Ariane Mnouchkine 的太阳剧院工作了三年,由那些舞者扮演被操纵的木偶演员。我还学习了暗黑舞踏,之后我拿到了奖学金去学习柏林的那些Afterparty。我甚至在Berghain 俱乐部的墙壁上创作了一场表演。在混凝土建筑上创作真是太好了,在它的空间中徘徊,感受这种与身体和声音的联系。木偶和操纵的人之间的空间与我作品中的某些方面密切相关,特别是与声音之间的关系以及对权力的服从。《Weaver Quintet》讲述了意大利南部妇女的某种占有形式和驱魔仪式,特别是毒株舞蹈的现象。正是声音控制了舞者,让他们将毒害他们的毒素得以释放。

您认为舞池与剧场或舞台之间有什么关系?

GV - 我一直对肢体表达很感兴趣,人造躯体,对自我身份的逃离与穿搭戏服。我对剧院的初体验是与逃离自我身份、化妆和穿上戏服的乐趣有关。我热爱的这种剧场大概是从夜间的宇宙中找到的,它本身就是一种吞噬我的剧场形式。夜晚和舞池特别有利于变装,这种形式的社交服装也让我很感兴趣。Michel Leiris 研究了贡德尔埃塞俄比亚人的戏剧文化。他强调了现场剧院和表演剧院之间的区别,而这个现场剧院是我所关注的重点。着魔和恍惚不一定是一种无意识状态,它是一种类似于被角色本身的精神所支配的状态。这种真实、亲密的关系,以及对舞台的真诚让我感兴趣。在舞台之外、舞池、派对和所有这些可以互动的空间,也是一个仪式的剧场,一个动人的社交剧场。

AR - 我经常去柏林的 Berghain,有时会在那里从周四晚上的开幕式到呆到周一几天不睡觉,不同种类的活动在舞池和实验室之间来回穿梭。Oratory,是一所位于地下室的性俱乐部,它禁止摄影且厕所里没有镜子,所以其实也很危险。这种原始状态的文化超越了语言,这让我感兴趣的同时给了我灵感。如果我的生活中没有舞蹈和舞台,我想我会一直停留并且迷失在Berghain。

GV - 在电子音乐方面,我的品味也将我推向激烈、甚至刺耳极端的音乐。1994 年在柏林,我经常光顾Bunker,那里其中一个相对隐蔽的部分演变成了一个SM俱乐部。这些不同的地方,这些体验与氛围滋养了我,让我开始思考音乐对身体和舞蹈的影响。它对色情和感官的影响对我来说也代表了舞蹈和音乐之间关系的某种重要方面。

AR - 《Crowd》的主线之一在于身体对音乐的着魔反应:他们受到技术、慢动作、图像暂停或加速运动的影响,使身体置于的高潮状态。我的第一支独舞灵感来源于一些俱乐部舞者试图模仿声音和音乐创作实践中的某些方式,例如倒带效果,循环,刮擦以及对不同声音素材的压缩。


你在舞台上有没有试图借鉴或再造过俱乐部场景中的角色?


AR - 是的,特别是与药物状态相关的解离感,例如氯胺酮或其具有的漂浮感,更接近MDMA。那是一种更完整的记忆,甚至一种头脑中的图景,这与这种状态有关,并且可以将其重新投入至表演中。 我在片场最喜欢让舞者有机会体验或重温这些不同的状态。

GV - 在《Crowd》中,舞台上的 15 位年轻人既是表演者,也是舞者。我们与作家Dennis Cooper 合作,通过他们的想象和原型,根据他们本身的样子、他们想怎么演,来构建他们的角色和故事线。这十五个角色的故事分别在演出中构建和交织,构成了非常多重且密集的叙事。我想避免作品看起来晦涩难懂和显得太过暴力、同时不想和我以前的作品相差太远。我想和《Crowd》(人群)一起保持力量、情感以及那种普通简单的人际关系。在这个夜晚,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但一切都那么特别。时间的感知在此处改变,我们与时间之间的联系让我们做出特定的肢体动作,彼此跟随或相互重叠,这种错位透过由情感的棱镜照射为对时间性的主观体验。这种错位的知觉,这种敏锐的感受让人联想起毒品
或者其他没有那么大效果的替代品。这种感知也可能在严重的错位、太过强烈的情绪、喜悦或爱的感觉下被扰乱,甚至是某些肢体练习中。 这也是舞台的工作中令人着迷的,比如说这种能力可以通过节奏、音乐、视觉和舞蹈等不同场景的编排来篡改彼此的感知。

你在柏林的afterparties 学习的怎么样?

AR - 我在文化中心Podewil 的一间舞蹈室工作。我想知道我怎样才能将舞池中这些非常强烈的能量进行转化。以前在法国我上过现代舞课,但某种程度上那里的舞蹈是很有纪律的。柏林的经历让我重新发现了一种群体与混乱之间的关系。然后我去了摩洛哥,继续从事电子音乐工作,那时我开始对舞蹈和更原始的音乐产生了兴趣。仪式的课题一直让我着迷,但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从仪式到戏剧的转变。通过艺术,我们可以重新审视某些形式的仪式,以唤起或重建我们的记忆以及我们的历史。多亏了音乐和舞蹈,才有可能将这个故事转变为我们全新的愿景。

GV - 仪式在我们当代社会中更为重要,因为它似乎已经被深深地改造成去宗教化的模样。艺术与庆典最可能是这样的例子,对人和社会的构成至关重要。我对青年文化十分有兴趣,纯粹、另类且富有音乐性,这些因素共同构成了强烈的体验、美学、理想以及与之相关的所有因素。这些正在出现和建立的文化是新一代人对他们严重的匮乏感做出反应下的产物。我最重视这种力量,这种探索所产生的创造力、智力和精神能量。这些追求在这些年轻人中,不能仅仅沦为无足轻重的体验、娱乐或毒品的小圈子乐趣。我们在去参加聚会时,要知道我们是去寻找什么,无论意识是否还清楚。我们可能正在寻找自己,人性,或是与世界的另一种关系;内心的,社会的一种独特体验,一个容留违法行为的可能性空间,通过派对本身的艺术和审美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