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CTRO de Kraftwerk à Daft Punk(22) - CYBORGS, VAISSEAUX SPATIAUX ET CHARIOTS DE FEU

 

UTOPIES
pt.2


CYBORGS, VAISSEAUX SPATIAUX 
ET CHARIOTS DE FEU
赛博格、宇宙飞船、火焰车

LES MYTHOLOGIES 
DE LA MUSIQUE AFRO-AMÉRICAINE
非裔美国人的音乐神话


    自2010年起,来自布鲁塞尔的心理学家 Pierre Deruisseau 就开始以研讨会的形式探索非裔美国人创下的传奇,与他们的从福音音乐一直到Detroit techno 的音乐历史。


您是因为什么开始研究黑人音乐的传奇历史的?

    我在一家专门为难民、政治暴力与酷刑受害者提供支持的咨询中心工作了两年。我被那些历史遗留问题为人们留下的伤痛所感动,不论是精神上的、心灵上的、语言系统中的,我一直试图去治愈它们。我对音乐的力量所着迷,特别是在非裔美国人中的,它们的音乐伴随着磨难。我听别人说如果要了解非裔美国人的文化与音乐,你就必须去听福音,黑人精神和相关的布道与这种风格有很强的联系。所以我将自己沉浸于其中以便弄清他们在说什么。然后我又阅读了这些传奇故事中出现的伟大的政治活动家的演讲,我明白了很大程度上创造这些音乐是为了赋予意义,同时为了治愈伤口和预防可能出现的暴力。在奴隶制已经消失近一个世纪的今日,在争取民权的游行中唱出《Wade in the Water》是为了保护个体免受警方暴力执法的创伤。在监狱中,也有其他的音乐例如《Nobody Knows the Trouble I've Seen》和《Sometimes I Feel Like a Motherless Child》,这同样也是一种解压和锚定共识的方式。正是这样一种触及非理性、神秘的信仰秩序心理让我感兴趣。


您的研究特别集中于机器人和赛博格的课题上,也就是那些出现在唱片封面,某些舞蹈或是舞台服装和歌曲主题中的。

    机器人和赛博格身份的使用,以及非裔美国人音乐中“宇宙飞船”的主题是很重要的。这些与“贩奴船”的形象相匹配,但更多的是与“家庭”的问题有关:在美国没有真正“家”的感觉,在这里你随时有可能离开到下一个地方。通过“贩奴船”的意向可以演变成许多其他变体或是类似主题。赛博格的形象映射了奴隶制与单一文化的意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奴隶们已经先于他们的时代成为了赛博格,他们注定无止境地重复相同的动作,在棉花田中、在甘蔗林中、在处决后的监狱中。

​这些人物与传奇故事如今是否仍具有现实意义?

    这些发生过的故事仍然持续随着当下面临的考验而不断更新。长远来看,我们不再需要讲述完整的故事,因为它已然众所周知,或者说不自觉地存在于每个人的身上了。这就是传奇故事以及其原型所赋予的力量。这种力量并不是为了传播某种有限的知识内容,而是为了唤醒和激发某种东西,依靠这种习惯将自身投射至未知的未来。Kanye West 或是Beyoncé 的赛博格形象就是很好的例子。几年前 Kanye West 的巡演海报中他就以机器人的形象示人,线缆的装置让血肉和金属结合起来。他独自站在舞台上面对着宇宙图像,他讲述着自己的宇宙飞船坏了,必须进行修理。这个主题与他非裔美国人的形象十分接近,他正在在寻找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2007年的BET Award(黑人娱乐电视大奖)颁奖礼上,Beyoncé 身着一身机器复制人服装登场,那是来自Fritz Lang 导演的电影《Metropolis 大都会》的形象。覆盖在她身上的金属部件爆裂开来,完整的肉身显现出来。好像她挣脱了枷锁,或者说挣脱了流水线社会中滋生的非人化的部分,我们在Detroit techno 中也能找到类似的主题。我对非裔美国人或广大非洲侨民艺术表达的方式很感兴趣,他们通过一种未来主义的形式,或是与技术的使用相关的主题来表达。这些尝试都是为了用以面对当下这个世纪的各种考验:奴隶制的后续影响、种族隔离与种族主义的遗留问题。但这种方式也相对神秘主义或是更加精神层面,这很难完全了解。

你是说宗教意义上的“神秘主义”吗?

    是的。信仰层面的,一种厚重的、超越真伪与否的神秘,人们无法定义它。当非裔美国人接受基督教新教时,他们将放弃类型定义,特别是在五旬节运动和其他神圣的教堂中,他们将在此重新找寻非洲的传统。而后1950年代到1970年代的某些音乐家,他们灵魂层面的尝试伴随着某种“非洲中心主义”精神。当时的问题是要找到一种超越奴隶制并能保有尊严的分支延续下去,例如通过古埃及的形象,对于一些人来说,那象征着神话般的原始非洲形象。这种意识伴随着对神秘主义宗教回归的兴趣。在被称为“神秘主义学校”的埃及哲学学院中,他们找到了大量完全并非基于理性的文本内容,这与其他宗教文化的神话故事不尽相同。这些现如今存在于当下非洲人和非裔美国人的某些讲演内容中,他们的话包含着一些神秘色彩的含义,某些词可能同时具有三或四种意思,这便将解释权交给了词本身,容易引发歧义的同时也创造了神秘主义色彩。这些隐喻性的叙述象征永恒的维度,它们可以被跨越几个世纪或几千年之后的后代持续使用。祖先的形象十分重要,因为首批奴隶经历了多种族混居,导致他们的很大一部分文化遗产丧失了。因此在神秘主义问题中,世袭传承是必不可少的。在Harlem 哈莱姆区,你总能看到在出售关于圣经、古兰经或是包含古埃及人古老文字的DVD或是书籍的人。这些“传奇故事”总会在某些秘密社团中有所回响,比如共济会或是伊斯兰国等政治宗教组织。这种政治团体也会在其演讲中加入十分不合常理的内容,就好像科幻小说。其领袖之一以利亚·默罕默德就曾说过白种人是由黑种人在实验室中创造出来的,作为一种实验行为,它们逃脱了其创造者的控制范围;白种人被赋予了强大的理性力量和特殊形式的智慧,所以最终将其创造者变为了奴隶。

跨越了时代与音乐潮流,在最具瞩目的神话人物中,我们找到了“钢铁巨轮”和“火焰车”。

    在最初的嘻哈文化中,它们指代的是黑胶唱机。但在更古老的表达方式中,比如圣经,它是一种可以制钢的轮子。在下面这段经文中,Ezekiel 以西结讲述了一种幻象:它看到一种奇怪的交通工具,配有翅膀、夸张的牛脚以及许多张脸。这种战车配有多个发光的轮子,冒着火焰配有噪杂的声音。噪音是一种很好的描述,因为在非洲和非裔美国人历史中,他们特别注重声音。这种车是由Ezekiel 以西结定义中“上帝”的角色驾驶的,向他送信时使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辆车反复出现。在例如《Swing Low, Sweet Chariot》这种黑人文化中,这样的意向可以理解为对“sweet chariot 甜蜜花车”的一种呼唤,它会带着你去更好的“家园”去。这是什么样的车?是某种神圣的宇宙飞船吗?或是某个舰队?这种恍惚的能量带着你去某个其他地方?某些人会认为这是一种隐喻性的语言,解释为一种逃避,逃离奴隶制带来的苦痛,就像许多奴隶离开美国北部的“Underground Railroad(美国十九世纪时的秘密路线网络以及避难所,用来帮助非裔奴隶逃亡。)”。随后这种“车”的含义也基于情境表达特定的意思。这个神话故事与声音息息相关,许多音乐家会以自己的方式对“车”的声音展开想象。从那时起,音乐本身就成为了一种迁移和自由表达的载体之“车”。因此音乐家在这种声音上展开创造,无论是使用钢琴、吉他、口琴、手鼓或是之后的合成器,经常能够使人联想起“火焰车”或“宇宙飞船”的音色与节奏。直至嘻哈音乐兴起,音乐家和DJ才看到黑胶唱机上的形状,这让他们联想到相同的形象。凭借其圆形形状,它的指示灯或是scratch 搓碟的声音,都让人与这种隐喻的叙述产生共鸣。这样的表述给艺术家们一种飞跃到未来和宇宙中的幻象。

你提到的这种“家园”的形象,既真实又虚构…

    在Sidney Bechet 的著作《Treat It Gentle》中,他写道他的同胞面临的最重大问题便是找到“一个地方”,一个“他们可以站起来的地方”,一个地方他们可以直直地站着、为之自豪、且不用担心被赶走的地方。他又说到:“当音乐家开始演奏,他创造了这个地方。” 这就是为什么俱乐部是你能感受到家的地方,在这里可以更好地认同你的身份。

对于一些艺术家来说,太空,或是更远的行星,能否用来指代可能的“家园”的形象?

    想象美国或是Bronx 布朗克斯区以外的“家”,自己是宇宙的居民,这些都能给人带来更多地位和力量。这使人们可以更多的关注到你所在的社群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因此非裔美国人就不再是随便一个走在街上的人,好像一个带着贫民窟气场的人,而是某个正在宇宙中行走的人。音乐既是它的基础,也是它的承载者。